截至2月25日,全球大型跨国药企几乎都已公布2019年财报。虽然只有寥寥数家增幅达到两位数,但这些企业制药板块在2019年都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。
抛开器械、诊断等业务,从含疫苗的制药业务营收看,2019年销售额前三依旧是辉瑞、罗氏和诺华。尽管非专利品牌和仿制药部门普强表现不佳,“宇宙第一大药厂”辉瑞依旧稳坐第一,是2019年制药营收唯一上500亿美元的公司;同比增长上两位数的公司基本与上半年相同:罗氏、默沙东、BMS和阿利斯康。
不过2019年的医药股在全球各大资本市场上的表现堪称亮眼,大多数大盘股都表现出健康的两位数增长:纳斯达克生物技术上涨24%,标普制药+12%,道琼斯制药和生物技术+14%,汤森路透欧洲医疗保健+26%,Topix制药指数(日本)+21%。
在并购交易上,由于有着年初百时美施贵宝(BMS)和年中艾伯维分别以740亿和630亿美元的价格,大手笔收购Celgene和Allergan,武田完成对夏尔的并购,让2019年也成为了近年来并购交易的大年。据EvaluatePharma数据,2019全球制药企业在并购交易上花费了2170亿美元,略低于2014年的纪录水平。
天下大势,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,也同样适用于制药行业的发展。辉瑞、默沙东、GSK、诺华等大公司纷纷宣布拆分其业务或收购、合并新公司,创新药物和成熟药物的业务分界越来越明显。大公司对于创新管线的追逐与中小型生物制药公司的命运息息相关。
作为一个拥有14亿人口的大国,中国市场的表现在这些大公司财报中越来越抢眼。一是中国市场的份额和增幅维持在高位。二是在中国这个全球第二大药物市场上,跨国药企在享受创新药加速上市红利的同时,也遭遇越来越多的政策调控的叠加“狙击”:后4+7时代,曾经占比超过80%的过专利期原研药迎来真正的“专利悬崖”;国家医保目录的入围谈判成为决定未来医药市场新格局的“调控之手”,让跨国药企在产品之外,更要注重和及时调整未来市场策略。
创新药引擎
2019年,受非专利品牌、仿制药和消费者保健业务拖累,辉瑞营收同比下降1%至518亿美元。但其核心生物制药业务营业收入394亿美元,增长8%,主要驱动因素是Ibrance、Eliquis、Xeljanz和Vyndaqel,新兴市场的营业收入增长14%。非专利品牌和仿制药业务部门普强营业收入下降16%,营收102亿美元,普强中国增长7%。
辉瑞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艾伯乐(Albert Bourla)上任后对业务线进行了大刀阔斧和思路清晰的改革,“2019年是繁忙的一年,其中的亮点包括:稳健的财务业绩,对股东有利的资产配置,我们不断增强的研发产品线,以及辉瑞健康药物(PCH)与葛兰素史克(GSK)组建合资企业。我们还宣布了普强和迈蓝合并的最终协议,创建一家新的全球制药公司 Viatris。”“砍掉”普强、“卖掉”健康业务之后,“新辉瑞将是一家规模较小、以科学为基础的公司,专注于创新。”
罗氏制药在2019年的销售达到了485亿瑞士法郎(约495亿美元),同比增长了11%。创新药Ocrevus,Hemlibra,Tecentriq和Perjeta是主要增长动力,共同为新销售额贡献了44亿瑞士法郎。罗氏称其足以抵消了生物类似药上市的冲击。“三驾马车”贝伐珠单抗、利妥昔单抗、曲妥珠单抗持续为罗氏贡献了稳定的收入,2019年营收分别为70.73、64.77和60.39亿瑞士法郎,但由于近几年频频受到各大市场生物类似药上市的冲击,2019年只有贝伐珠单抗营收略有增长(+3.3%)。中国市场上,由于更深层次和广泛的渗透,销售额增长了36%达到31亿瑞士法郎。
瑞士另一巨头诺华在2019年完成眼科业务Alcon拆分,同样靠着创新制药业务拉动增长,2019年创新药业务增长12%,达到377亿美元,主要靠银屑病药物Cosentyx 36亿美元(+28%),心衰药Entresto 17亿美元(+71%)和“天价药”Zolgensma(3.61亿美元)推动;在Promacta / Revolade的推动下,肿瘤事业部增长10%。创新药物的核心利润率提高了1.8个百分点,占销售额的33.5%。仿制药业务Sandoz业务则下滑1%,为97亿美元。
受益于中国创新药审批的加速,诺华在2015-2019年间共收获了25项新药/适应症的批准,共有22款新药进入国家医保目录。2019年中国市场的销售额增长了两位数,诺华预计到2024年在中国的业务将增加一倍。
手握近两年风光最盛的“K药”Keytruda,默沙东营收直追前三名。2019年,默沙东全年销售额为468亿美元,增长11%;其中PD-1药物Keytruda销售额增长55%,达到111亿美元;疫苗全球销售额增长15%,达到84亿美元。同时,默沙东宣布,将把女性健康、传统品牌和生物仿制药分拆为独立的新公司。
作为“药王”的后继之选,Keytruda 在2019年拿下了多国监管机构的新适应症。如日本批准了三种新的用于晚期肾细胞癌(RCC)的一线适应症;在中国获得一线治疗转移性鳞状非小细胞肺癌(NSCLC)联合化疗的批准;欧洲批准了两种新的Keytruda方案。
修美乐(Humira)在2019年依旧是全球药王。艾伯维营收332.66亿美元,同比增长1.6%,年净收入为332.66亿美元,按公认会计准则基础增长了1.6%;尽管频频受到来自各个市场上市生物类似药的冲击,修美乐依旧卖出了191.69亿美元,下降3.9%,美国市场贡献了148.64亿美元(+8.6%),国际市场大幅下滑31.1%。此外,艾伯维(AbbVie)收购Allergan的交易预计将在2020年第一季度完成。
EvaluatePharma预计到2024年,全球处方药市场上,Keytruda将把Humira甩在身后,登顶药王,年销售额将超过170亿美元。
K药的另一个竞争对手“O药”来自BMS。2019年百时美施贵宝营收增长16%至261.45亿美元,但卖得最好的并不是Opdivo。BMS营收第一名是Eliquis,79.29亿美元(+23%),第二名是O药72.04亿美元(+7%),另一个免疫类药物Yervoy营收14.89亿美元(12%)。
总体而言,股票市场上涨幅最大的来自欧洲三强:阿斯利康(31%)、罗氏(29%)和诺华(27%),也是因为他们手握重磅创新药产品,如Tagrisso和Lynparza,Ocrevus和Hemlibra,以及Zolgensma等。
而在大型制药公司之外,一些中小型企业正在国际视野中崭露头角,如12个月来涨幅最好的江苏恒瑞制药、日本中外制药株式会社和CSL等。
政策叠加影响
作为全球第二大药物市场,近两年来中国的官方政策对于跨国药企的决策的影响权重越来越大。
2019年的中国医药市场不仅迎来了第二轮带量采购,还有新一轮的国家医保药品谈判落地,相关药品市场即将在2020年迎来新格局。
一边是国家医保局“灵魂砍价”,另一边是外资药企频频亮出全球“最低价”中标。“药王”修美乐在华低迷多年,直到其生物类似药都上市了才终于进入医保;四家有资格参加谈判的PD-1药物,最终以“国产”信迪利单抗独家中标暂告一段落;丙肝直接抗病毒药物(DAA),“创新性采用竞争性谈判形式”,涉及4家企业共6个药品参家谈判,最终吉利德和默沙东进入医保,药价降幅平均85%以上,每个疗程费用从此前的高于5万元降至1万元。
此次国家医保谈判,共涉及150个谈判药品,119个新增药品有70个谈判成功,包括52个西药和18个中成药,价格平均降幅为60.7%。三种丙肝治疗用药降幅平均在85%以上,肿瘤、糖尿病等治疗用药的降幅平均在65%左右。31个续约药品有27个谈判成功,价格平均降幅为26.4%。
对此政府和药企都下了非常大的力气,“对跨国公司来讲,谈判成功的先决条件是获得总部认可的一个底价,否则再好的谈判技巧也没用。我们做了各方面的考量、计划书、预判、分析各种情况,得到总部的认可。”吉利德科学全球副总裁、中国区总经理罗永庆此前对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,“这样的认可是不容易的,中国的谈判价格低于海外甚至周边市场的价格,如何说服总部?首先总部要有相应的理念,再来看中国有多少病人,未来三五年有多少量的增长,以价换量,使销售额不至于比预期差太远。”
另一家“下狠心”大幅降价的赛诺菲,也在财报中多次提及带量采购及谈判对业绩的影响。由于第二轮全国性的带量采购影响,Amaryl在中国的销售额在2020年将大幅下降,同时也影响了2019年第四季度亚洲市场的营收。2019年赛诺菲在中国和新兴市场的增速只有6.4%。波立维2019年营收13.34亿欧元,下滑8.8%,但由于带量采购落地,2019年第四季度大幅下滑36.9%。赛诺菲表示,波立维和安博维2020年在中国市场的收入还会继续下滑50%。
近两年在中国市场最为风光的阿斯利康,2019年中国市场营收高达48.8亿美元,同比增长29%。阿斯利康在财报中谈及了最近发生的新型冠状病毒对业务的影响,“所有指南均假设中国的不利影响可持续长达几个月。”
作为阿斯利康最大的区域,新兴市场的销售额占总销售额的35%,年内增长18%,达到81.65亿美元,中国销售额48.80亿美元,中国大陆以外的销售额增长6%达到32.85亿美元。虽然达格列净在医保谈判中被“灵魂砍价”,但阿斯利康依旧有Tagrisso,“I药”Imfinzi获批上市等创新药拉动业绩。在新兴市场上,Tagrisso销售额在2019年度增长了120%,达到7.62亿美元,这要归功于在中国进入了国家医保目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