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言的个人空房间(莫言活了几岁)


【资料图】

在热切的期待中,中国没能等到第二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。

莫言的期待也再次下降空。在过去的许多公开场合,他多次提到一个愿望:

“希望中国能早日获得第二个诺贝尔文学奖,这样焦点就在他身上了,我也可以躲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写作了。”

自2012年他成为首位华裔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以来,七年来焦点从未从他身上转移。

有媒体在2016年做了一个统计。莫言获奖后的1500天里,他去了全球至少34个不同的城市,参加了18场讲座和26场会议,甚至写了几千字,签了几万个名字。

500天,只出了缺少的新作。

当时疲于应付接连不断需要他出席的场合的莫言,曾在2013年承认自己没有读过一本书。

2013年中澳文学论坛上,另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库切遗憾地说,“我很同情莫言先生。有时候诺贝尔奖会颁给正处于写作生涯中期的作家……这确实有干扰的效果。”

▲2012年12月10日,莫言领取诺贝尔奖。来源:视觉中国

现在时间已经到了2019年10月,距离获奖后的第1500天,已经过去了1000多个日日夜夜。

这1000多天是可喜的。最后,莫言陆续在《收获》、《人民文学》等重要文学期刊发表新作,包括小说、诗歌、戏剧。在此期间,他迷上了书法。最近,他出版了一套完整的作品,《莫言作品集》。

种种迹象表明,作家莫言正在慢慢回归。

同样可能改变心态。大众的高度关注一度困扰着他,现在莫言正试图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它的存在。在接受《十点人物》采访时,他说:

“大家对我的关注度高,不一定是好事。只有与时代保持紧密联系,作品才能与时俱进。”

▼点击下方视频观看《十点钟与莫言对话》

获得诺贝尔奖七年后,莫言有了新的变化。

以下是他的自述:

中奖后东西多了不一定是坏事。

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,有人说我的作品少。客观来说,首先人们对我的关注度提高了,其次我要做的事情太多,势必会挤压创作时间。

但这未必是好事。一个人不能整天坐在办公桌前。人需要生活,需要与外界联系,需要与时代保持密切的关系,作品才能与时俱进。

所以,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获奖后拥有很多东西并不一定是坏事。

另外,我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追求作品数量了。记得最开始的时候,在 *** 艺术学院,同学们互相竞争。似乎谁在一年中出版的作品最多,谁就会受到大家的尊敬。这个时代过去了,还是要尽量写好。与其出版10本普通小说,不如出版一本更好的小说。

这几年在各种风格上做了一些尝试。我写过几十个剧本、戏剧、诗歌、短篇小说和笔记本小说,甚至在写书法的时候还即兴写了一些短词。

并不是说尝试这些文体就是练习写小说,因为这些文字审美价值很高,想写好不容易。比如笔记小说,看似寥寥数语,但通过这寥寥数语表达的思想,在一篇长文中可能难以表达。此外,歌剧和戏剧等风格要求更高。

尝试用多样的风格来开阔自己的创作视野,开阔自己的思维,开阔自己的眼界。不能说是在为写小说做准备。我在写作这些文体的过程中,一直充满了创作的 *** 和乐趣。

至于外界的评价,我不太在意。外人的评价很难入心,他们只是按照一些可量化的标准来衡量你。

你才是真正对自己评价最准确的人。你达到你给自己定的目标了吗?你达到你所追求的了吗?如果实现了,那么我会觉得自己做得很好。如果只有外界给你的虚名,而你心中最神圣的东西却远未实现,那我就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高了。

我的小目标就是写点东西。目前对小说有一些想法。

▲2014年冬天,莫言在日本北海道。

带着外界给予的荣誉写点新东西之前,说自己没有任何顾虑是不可能的,也是不诚实的。作品出版前,我会反复阅读,随时阅读,随时修改,希望得到大家的肯定。每个人都是这样。

不管多大年纪,虚荣心还是有的。

另外,我基本知道现在写的小说的水平。如果读者看完之后认为作品有所突破,出现了新的元素,我当然会很高兴。

有些读者还会指出我们应该在哪些地方摆脱过去的旧方式,对此我们应该有所警觉。作家和任何职业一样,都有局限性,这是由体质、出身、学历等多方面决定的...所以一个作家想要不断创新,不折不扣的创新,其实是很难实现的。

我们这一代作家在识字之前就不擅长写小说。

今年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26卷本的莫言作品集,把我的作品一一整理。感觉像是编年史。作家的进步与退步,创作中的起起落落,都可以通过全集看出来。

我从事文学创作近40年,全集中一些青年时代写的作品,由于个人经历和时代的局限,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。但不要直言不讳,少做。如果现在再修改,一是没时间,二是不正式。

那些作品当年就是这么写的。相信读者会通过文本回忆或想象当时的环境,从而看到一个作家逐渐成长的历史。为什么要出版全集?就是把一个作家的心路历程展现给新读者。

▲《莫言作品集》(部分)

很多人会问我,你最喜欢你的哪部作品?真的不好评价。我的写作是阶段性的。当然中年以后写的作品各方面都比较成熟,但这不能否认早期写作中“初生牛犊不怕虎”的勇气。

比如小说《红高粱》,在写作技巧上有很多问题,包括语言的流畅性、用词等等,可以更规范一些。但这些一旦修改就不是红高粱了,很难用现在来否定过去。

像生死疲劳,丰乳肥臀,火奴鲁鲁惩罚,酒国,我真的很难说清这两个应该排在之一位,因为各有侧重。

生死疲劳让我觉得挺满足的。这是一个新颖的结构,我可以借助因果报应之轮中的六大司,通过动物的话语来观看人类社会的变化,一个不屈的灵魂的转世。另外语言流畅,写动物的时候体现了狂欢的精神。

Youyou.com最重要的一点是,这部小说塑造了一些典型人物,比如蓝脸,一个顽固对抗时代的人物,后来他的正确性被时代证明了,这是一个值得历史学家反思的现象。

《丰乳肥臀》是一部家族小说,写了这样一个母亲和这样一段漫长的历史,也塑造了上官金童这样一个永远长不大,永远离不开母亲的巨婴的男人。

《檀香山的惩罚》是一部更具个性的小说,它塑造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人物,包括罪犯和刽子手。另外,小说采用了歌剧的形式,这也是我对歌剧的感谢和致敬。

酒国,在90年代初,被认为是一个极其复杂到极致的拼图结构;《红高粱》改变了战争小说的写作风格。80年代中期,旧的文学观念深入人心,这种写作风格还是引起了一些震动。

我会说,我只能对我的每一部作品分析一次,我很难排出一、二、三、四。当然,读者可以排队。

现在回想起来,如果在1979年,我说我要写40年,感觉真的太长了。“哎哟,40年了,什么时候能成?”但是现在真的是2019年了,1979年好像就在眼前,转眼间就过去了。

年轻时顺时针向前看,仿佛日子很遥远,几十年太遥远;但是逆时针回头,回想10年前和5年前,感觉很短暂。其实时间过得很快,不知不觉,谁也无法阻止从年轻人到老年人的过程。所以,只有越来越努力,才能不辜负时间。

我们这一代的作家大多出生于五六十年代。严格来说,我们的文学基础比较差。那时候学校基本不读书,我们作家面临的就是先写小说再读书的过程。

现在我写书法或诗歌,首先要纠正发音,了解这个字的演变过程和来龙去脉,需要从最基础的“小学”训诂开始补课。

▲莫言软笔书法亲笔签名

当然,古人说:“老而好学,明如烛。”我在学会阅读之前写小说,现在我正在学习阅读。

我一直对食物充满了崇拜。

海明威曾说过,不幸的童年是作家的摇篮。一个人性格的养成和童年的各种经历有关,很多作家的之一部小说往往都是从童年的视角来写的。

小学五年级就早早辍学了。那时候刚办人民公社,力气不够干大人的活,只能放牛放羊。我独自带着一两只羊在辽阔的草原上。为了让羊多吃点,中午没回家,就拿了一块馒头吃。

有时候连馒头都没有,就两个红薯一个饼。一个人在外地的时候,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孤独,就是觉得自己想和别人说说话,却没有人可以交流。你大喊大叫,也没有观众。这让我很难受。

说到童年的梦,梦是不断变化的。当我半饿的时候,我的梦想是快点吃一顿饱饭。我还记得在60年代,听着妈妈和阿姨用木槌敲打野菜做饭的声音,我心里想,什么时候我能吃上一顿窝窝头,一种用玉米粉做成的蛋糕,我们就满足了。

后来吃了玉米粉,我就开始想,什么时候能吃到小麦和馒头,我就满足了。当你吃馒头的时候,你可能想吃鱼和肉。生活的物质梦想是不断变化的,这与人的欲望有关。

我童年的饥饿记忆刻骨铭心,所以即使是现在,我对食物也充满了特殊的感情。有时候去超市,在粮食区徘徊。豌豆,黄豆,豇豆,绿豆,各种各样的大米捧在手中,闻到那种味道就觉得很感动。

我是一个农民,我知道一粒米有多难。所以我对食物总是充满了崇拜。我崇拜食物,这是农民的宗教。

▲莫言在家乡的集市上。

当然还有其他的梦,文艺梦来自很小的时候。先看漫画,再看小说和历史小说。看多了,我会想,既然当作家是一种职业,我能做吗?文学梦就这样产生了。

当时我的邻居是一个学中文的大学生。他被错划为右派,送回老家,和我们一样当了农民。工休的时候,他经常给我讲他认识的作家,讲他知道的文学知识,所以我会比一般的农村孩子更懂文学。

文学梦的另一个来源是从小听故事的经历。爱讲故事是孩子的天性,就像我的爷爷奶奶,爸爸妈妈一样。每个人的肚子里似乎都有说不完的故事。此外,集市上还有说书人和许多说唱团体。当时县里组织一些有文采的人下乡演出,包吃包住,拿一点报酬。

这种口头文学对我的影响很大。我听得太多了,忍不住要把这个故事讲给别人听。转述不能说是原封不动,但往往是添油加醋,是一种创造。

现在讲故事已经成为我们社会的一句俗语,好像每个人都在讲故事。音乐家用琴键讲故事,艺术家用色彩讲故事,舞者用身体讲故事——小说家当然是用文字讲故事。

我终于成为了一个讲故事的人,实现了童年的愿望。

做一个谦虚的人更舒服。

说起我妈,对我影响更大的就是农村妇女能吃苦耐劳,能吃苦耐劳。我觉得中国农民更大的特点就是隐忍。他们常说,没有受不了的罪,只有享受不到的快乐。

如果把中国农民放在非常艰苦的环境里,他们也能活下去。这是忍受苦难的能力,顽强的生命力,活下去的力量。这是我在农村这么多年的深切感受,通过我的小说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还有我父亲。他一直教导我们“短半个头”的哲学:要谦虚谨慎,要做一个紧尾巴的人,要安静不要大呼小叫,不要一点成绩就觉得这个世界容不下你。

我的父亲一直都是这样做的,他是我们的好榜样。

记得1982年我刚被提拔,当时农村青年在部队被提拔为军官,这对他们的家庭来说是一件大事,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命运改变了,他们成了国家的人,他们的工资是国家给的,即使转业后分配了工作,他们也脱离了农村。

这时候,信到了。我父亲刚从地里回来。看到信后,他什么也没说。他只是从院子里的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,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,扛着锄头回到地里。

同样的,我儿子升官做这个,我父亲的一个远房亲戚直接跑到市场上,敲锣打鼓的喊,我儿子升官了,我儿子当了官。

▲1987年夏天的莫言

两位老人的区别太明显了。我父亲就是这样一种人。我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,他对我说,你得了奖,不代表你就是更好的作家。只能说你运气好。如果这时候趾高气扬,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嘴脸,那就太恶心了。

父亲的低调做法可能会被批评为市侩。但我觉得还是对的。做一个谦虚的人总是比做一个自大的人舒服。

现在我60多岁了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对时间越来越敏感,感觉时间过得越来越快。小时候放羊的时候觉得时间好长,现在看来20年过得很快。

我从来不总结自己的人生,这样做也不容易。我在总结的时候用了一些夸张的语言,后来成了无数人攻击我的把柄。

所以如果要我说现在,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和大多数人没什么区别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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